作者:张小牛,系中国作协会员,娄底市作协名誉主席,国家一级作家,湖南省文艺三百工程人才。
2018年1月11日,是我的农历生日。这一天,我进了娄底市中心医院的手术室。
需要手术的是我的结肠,那里面长了个小枣大的囊肿,在肠镜观察下血色充盈,还能在外力作用下活泼地弹动。但这活泼非常不妙,一旦外力不慎——比方较硬的便块将它挤压过头,它就会放肆起来,丝毫不会顾忌引发大出血的严重后果。这是医院大外科主任兼六病室主任莫崖冰给我分析的。我相信莫主任不会像外界某种理解那样,为了医院效益使劲拽患者住院,把患者吓得一愣一愣。莫主任是个气质儒雅的人,举手投足不带虚作,我相信他那面对病人的微笑也绝无杂质。而且,他也的确考虑过不让我挨刀子的可能性,特意征求肠镜医生意见,能否在肠镜操作中将病灶夹除。肠镜医生尽管经验丰富也不敢冒险,囊肿大了点,器械很难完全罩住,弄不好就立马大出血了。看来,最佳方案还是肚子上动一刀子。
这最佳方案一定,在广州工作的女儿女婿就操心了,老爸来广州的医院吧,要不去省城医院也行啊!他们是担心娄底这座年轻城市医疗水平有限,尤其二十年前,我还在这医院遭遇过一次青霉素过敏的凶险呢。但我的想法与女儿女婿不太一样,再大的医院也难保不发生青霉素过敏事件,当初我瘫在死神手里又被抢了回来,不正好说明这家医院的实力和能力吗!何况二十年过去,医院已成三甲,医疗水平亦非昔日可比了。
住进医院后,发现非同昔日的还有整个环境,楼房漂亮了,走廊宽畅了,病房提档了,尤其那专为病人安置的微波炉更是让我心有温馨。去年女儿在广州一家大医院生孩子,我也没在那里发现如此周到的病人服务设施。这种提档升级加温馨,再加那墙上满目的患者感谢信,让我心里更添一层踏实。周一下午住进医院,周二周三做各项术前检查、清洁肠道,周四便迎来我的生日了。那天天气也格外好,金色阳光透过窗子洒进病房。老婆对我说:虽然你今天动刀子,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啊!我也不知道这样过生日该不该快乐,但心里一片平静安然,直到躺上手术台,在悦耳的轻音乐中睡去。
手术非常成功,莫主任亲自主刀。我被推回病房后仅仅一天就不用监护仪器了。老婆一位高中同学来探望时,听说是莫主任做的手术,连声道赞,说多年前正是莫主任给她做了肠道手术,解除了她的痼疾呢。而我除了赞佩莫主任,还要赞佩他的高徒——我的管床医生。这位年轻医生个子虽不高,却相当帅气,浓眉大眼鼻挺脸方,名字也很是恢宏:伟鹏。帅气的朱伟鹏医生每天仔细分析我的术后状况,调整用药,让我动过刀子的身体很快恢复起来;当囊肿病检结果出来为良性时,他竟显得比我还要高兴。除了赞佩和感动,我对他还有惊异,无论他怎么忙累,那张帅气的脸始终阳光般明亮。须知那是外人难以想像的忙累啊,我住院第二天就见他通宵值班,次日还要连上三台手术呢!还有护士,被称为“白衣天使”的姑娘们,居然不穿白衣了,改为淡绿着装,这一身淡绿配上微笑,就像漾动新春绿意的煦风,在患者面前飘来拂去,将患者心底的不安轻轻拂走了。这也令我突发奇想,也许可以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称为“白衣卫士”,将一身淡绿的护士称为“绿色天使”?
现在,我已经离开市中心医院了,心情轻松、脚步轻快地走在娄底的大街上。这轻松的心情自然又要牵出刚过去不久的生日,牵出生日那天的心境。于是十分肯定,这个生日当然应该快乐,因为收到一份割剪病痛、清除健康隐患的大礼!而因了这份特殊礼物,生日的快乐不是一直延续至今还将继续延续下去么!看来,没选择去娄底以外的医院是对的,要不几番周折,就赶不上自己这份生日奇缘了。这么一想,竟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格外艳丽了,空气也格外清新了,连充斥耳畔的娄底话也格外悦耳呢,以至思维也愈加奔放起来。是呵,娄底是座年轻的城市,很多方面的确与大城市尚有差距。然而惟其年轻,才有朝气和活力,这朝气活力已经创造出许多耀目的奇迹,这些奇迹足以让我们心涌自豪,胸怀自信的呵!我们怎能不更加热爱这座年轻的城市,一起合力将她变得更具魅力呢!